向娅
国际国内的贩毒集团像一群饿狼，阴险地徘徊在我们的国门内外。我国发现大量恐龙蛋化石的消息传出后，许多国家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日本等国开出几十万美金一只的天价，求购中国的恐龙蛋化石，于是就有人铤而走险了。一只训练有素的猎隼可以卖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美元，成了主人身份的体现、地位的象征，不法分子不惜以身试法。
善良的人们或许想不到，就在中国迅速走向繁荣富裕的同时，国际国内的贩毒集团早已像一群饿狼，阴险地徘徊在我们的国门内外，急切地寻找着钻进钻出的缝隙。
一年前的一天，飞往巴黎的旅客们正在办理例行的海关手续，一位机敏的年轻关员盯住了一个嬉皮士打扮的法国青年。只见他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左边耳朵上还戴着一只大耳环。年轻关员特别注意他的行李物品，果然，从他的骆驼牌烟盒里发现了一个纸包，关员凭经验一眼就判断出里面包的是毒品，于是向上级报告后将他带到一边询问。
听说查到一名外籍毒品携带者，机场海关的一位值班关长身着便服赶到现场，见几位现场的关员正有板有眼地进行处理，他便决定先在一边静观，如年轻人遇见问题，自己再出面。
谁料，值班关长正抱着胳膊靠在隔离区的铁栏杆上远远地观望，隔离区外一个年轻的中国男子忽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指着那个吸毒的法国人急急地问：“唉，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快帮我看看去，我不叫你白忙！”值班关长转过身来反问道：“你认识他？”那男子连忙把手指压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压低嗓门儿说：“别声张！我是送他的……”关长心里乐了，一把攥住他的胳膊：“那，你就别走了！”
后经有关部门查实，这个中国男子是那法国人的同性恋伙伴，俩人都是吸毒者，海关依法将他们移送公安机关处理。
1995年初的一天，一位50多岁非常儒雅的知识型男子手提两件行李来到首都机场海关，他准备两小时后登机飞日本。
海关的当班关员小区，正低着头检查一位旅客的行李。
见没有特别注意自己，那位男子扶扶滑到鼻梁的秀琅眼镜，快步向海关走去。
其实，小区观察他已多时。见他终于走过来，小区迎上去示意他接受检查。见小区盯上了自己，那男子稍一愣神，但随即又镇定下来——估摸着，这个小关员的年纪大概还赶不上自己的儿子！
他沉住气，把两个手提箱放在X光机的传送带上，手提箱缓缓向前移动，荧光屏上显示箱中装满书籍和衣物。可是突然，小区的眼睛一亮：两只手提箱中分别显现出一些圆溜溜的东西，比一般水果个儿大，密度高，非常奇特！小区按住那位男士打算提箱子的手：“请开箱接受检查。”那男子眼珠转了几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慢吞吞地把箱子打开，小区从箱子里摸出一些硬棒棒的东西。一见这些东西，小区心中猛地一惊——这是珍稀贵重的恐龙蛋化石呀！
近些年，在我国四川、河南一带陆续出土了不少恐龙化石和恐龙蛋化石，揭开了我国中生代研究的新篇章。我国发现大量恐龙蛋化石的消息传出后，许多国家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据说四川某市郊区的恐龙蛋化石出土后，日本方面曾提出，如果中国同意由日方前来挖掘、研究，日方将出巨资，将该市所有的市政建设包揽下来。这个“建议”中国政府当然不同意。于是，日本等许多国家便开出几十万美金一只的天价，求购中国的恐龙蛋化石。作为海关关员，小区和同事们早就清楚地了解这些背景情况。可那位先生却显然只把小区当孩子。他摆出一副大学问家的架式，扶扶眼镜，举起一个圆形的恐龙蛋化石侃侃而谈：“我是研究地质的地质学家。这个圆圆的东西叫石结核，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地质现象。它是由地壳运动、岩浆冷却形成的。小同志，很有意思吧？”小区并不急于戳穿他的谎言，佯作不懂地指着一个长条形的恐龙蛋化石问：“这是什么？”“也是石结核呀。这是形状比较特殊的石结核！”直到小区从箱子里找出了大大小小连在一起的一窝恐龙蛋化石，那位“地质学家”仍然一口咬定是“石结核”。看着他的表演，小区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别看你现在像煮熟的鸭子——嘴硬，呆会儿就叫你现原形！
果然，小区又从一堆书籍中发现一个大信封，里边有一块动物的头盖骨化石，化石的下面还贴着某自然博物馆藏品的标签。小区语气重了起来：“请问，这也是石结核？！”见小区脸色十分严峻，那男子有些慌了，连忙分辩道：“别误会别误会，我有这件东西的出口许可。”他手忙脚乱地找出一个“古脊椎动物标本携带出口许可证”，小区发现，上面标明的是一种小型恐龙的标本。“标本和化石不是一回事吧？”听到小区的问话，那男子一愣，他万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上去不起眼儿的年轻关员竟唬不住，不由得张口结舌。找到了突破口，小区一鼓作气，扩大战果。
果然，从一大堆纸袋里，小区又查出了大量恐龙骨碎片、牙齿、脚趾的化石，其中还有一窝珍贵的恐龙胚胎化石，具有极高的学术研究价值。
在铁证面前，那位“地质学家”终于交待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某自治区自然博物馆主任、教授级研究员。
这个被发财梦鼓舞最终沦为走私犯的研究员，被海关移交司法部门，起诉问罪了。
今年5月的一天，关员小侯正在现场值班，一位挂着机场工作人员胸牌的男子推着个箱子走了进来。由于是机场内部的工作人员，一派熟门熟路的样子。
小侯拦住了他——这箱子显然是别人的。
近些年，机场发生了好几起牵涉到内部人员的走私案，查实后发现，其中有一部分是内部人员贪图小利而执法犯法，也有一部分是不问青红皂白瞎帮忙，稀里糊涂被坏人利用的。这回呢，行李已经推进来了，行李的主人却一直没露面，小侯不放心，让那位工作人员把行李过X光机检查。
屏幕上，小侯发现衣物中夹着几块黑乎乎的东西。从密度上分析，不是大石头就是铁疙瘩。打开捆得紧紧的箱子后小侯发现，用衣服等柔软物品裹着的，原来是一些禁止出口的古生物化石，四小一大。这个结果，把那位热情帮忙推行李却不知箱中装有何物的工作人员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4块小化石中，有一块一眼就能看出是蝎子化石，另3块则是鱼化石，惟独那块特别大的化石小侯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是什么，可以断定是动物的头，但却不知它是什么动物。
见行李被海关卡住并被开箱查验，行李的主人终于露面了。
这是个美国人，30多岁年纪，大啤酒肚儿，粉红色的脸膛。他显然不想说实话，当小侯问他那块大的是什么动物的化石时，他便仗着语言不通，故意用手瞎比划，一会儿把两手摆成前蹄的样子，意思是牛或马，一会儿把两臂伸向两侧扑扇着，意思是飞鸟……
小候知道，在化石中，鸟类化石是相当珍贵的，因为鱼类死亡后沉在海底，泥沙很快就会把它覆盖，形成化石的可能性比较大，而鸟类死亡时则落在地面，很快便会腐烂或被别的野兽吃掉，难于形成化石。所以鸟类化石非常稀少，非常值钱，鸟类化石的走私也一直特别猖獗。朝阳地区曾发现了一大片生物化石，完整的鸟类化石开采出50多块，但其中30多块已流失到日本，10余块流失到欧美，我们自己只保存住几块……
所以，见那美国人说是鸟类化石，小侯便更加在意了。
然而，小侯是怎么看怎么不像鸟类的化石，或许是比鸟类化石更珍贵的物种化石？小侯请来了另几位当班的关员一起分析。
看看航班已经快要起飞，中国关员又非要弄个水落石出，那美国人不得不说了实话：原来，这块特别大的化石是世界上仅仅中国才有的杨子鳄头骨化石！
说到猎隼，人们常常觉得陌生，弄不清它究竟是种什么飞禽。但说起鹞子，恐怕没人不知道。这种猛禽，个头不大，翼展却很宽阔，飞起来矫健有力，俯冲追捕野兔、鼠类等猎物时，时速可达280公里！由于它性情凶猛并善于一声不响地接近目标，凶狠准确地擒获猎物，一些外国军火商常常喜欢用它来给自己研制的军火命名，如“鹞式战斗机”、“隼式导弹”等等，以喻其超强的性能及威力。
另外，猎隼羽毛色彩丰富，双目犀利有神，不论飞翔还是站立，神态威武高贵，很有观赏价值，中东一些有牧猎传统的国家和民族，对它一直十分崇尚，尤其是近20来年，中东的地下冒出了滚滚石油，富起来的中东人虽不再放牧捕猎，但豢养猎隼之风却有增无减，而且由于主人有了钱，猎隼的身价也随着看涨，一只训练有素的猎隼可以卖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美元，成了主人身份的体现、地位的象征。在阿联酋的迪拜市中心，还立着一尊用黄金塑就的猎隼雕像，隼身高达150厘米……
既然猎隼能卖，价钱又这么好，境内外不法分子自然不惜以身试法，挖空心思对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猎隼下手。仅1994－1995年，青海省便查处境外偷猎者210多人，收缴猎隼130只；1996年查处29人，收缴猎隼28只，在诱捕猎隼的饲料中，还发现含大麻成份的毒品6589克。
但是，由于偷猎范围越来越大，偷猎者一旦进入深山老林，地方干警便难以寻觅其踪，于是，各通往中东地区的车站、机场海关便义不容辞地担负起查堵偷运者、保护猎隼的重任。
这一天，首都国际机场形形色色的人群鱼贯地拥向海关，突然，一位关员透过人缝儿指着一个在人群裹挟下正匆匆通关的老外，示意他接受检查。
看得出，海关人员盯上了自己，这老外着实吓了一跳。可四下里看看，又实在没有逃路，只好硬着头皮把手中的密码箱放在了X光机的传送带上。荧光屏显示出几只鸟儿的图像，关员们心里明白了几分——飞往中东地区的航班正在办理登机手续，这鸟儿，八成是猎隼！
果然，经国家濒危物种进出口管理办公室鉴定，这个经过特别加工的密码箱中藏匿的，确实是犯罪分子在我国西北地区违法捕捉的猎隼。
有一天，一个外籍男子手里提着一个用蓝色丝绸罩着的竹笼，大摇大摆地在海关人员眼前晃过来晃过去。见没有受到关员的注意，他连忙悄悄地溜出去，不一会儿，又想悄悄地溜进来。谁知这次，手提竹笼的老外刚走到一位关员近前，一抬头，却见那关员原本和蔼的目光突然变得十分锐利，直盯住他手中的笼子！老外心头一惊，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关员微微一笑：第一轮心理较量，老外已经败北。
关员叫住那个额头上不住冒汗的老外，原来，用丝绸罩着的竹笼里藏着好几只用特制纱布、皮眼罩、皮嘴套捆缚着的猎隼！
直到被带走审查时，那老外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先前提着空竹笼“踩道儿”的时候，海关关员们根本不理不睬，可刚把猎隼装进笼里准备通关，就被关员劈头截住了……
其实，用关员们的话说很简单：尽管我们在明处，犯罪分子在暗处，等于他出谜语我们猜，但毕竟作贼心虚，他越假装没事越有事，越假装自然越不自然，因为犯罪分子心里明白，他的头上高悬着一把法律之剑！所以，有时候我们轻轻咳嗽一声，都能吓得他们“一机灵”！所以，一抓一个准儿！
目前，首都机场海关查获的最大一起走私猎隼案发生在去年11月27日下午4日许。当时，南方航空公司飞往莎迦的CA329航班已经上完全部客货，货舱门也已经关闭。机场海关关员们根据掌握的情况，果断决定对该航班实施重点监管。货舱门重新开启，散货舱里5只用编织袋包着的柳条笼引起关员们怀疑——一个多小时前按惯例检查配载仓库时，并未见过这几个柳条笼！结果，打开笼子发现，里面全是捆绑得结结实实的猎隼，每笼12只，共60只！
（《北京纪事》2000年第6期）
|
